第六章 06　第六感。

    下午五點，太陽西下，風越來越冷。

    所思討厭青草味，也不喜歡任何蟲子，體力不好的她走沒多久就全身發熱、輕喘著氣。

    「我喜歡待在都市，不喜歡這種荒郊野外。」所思說，「可是因為能跟你獨處，所以我還是想出來走走。」

    江以桓淺笑，揉了揉握著的手，「不怕阿姨和叔叔發現端倪？」

    早就被他捂暖了。

    「我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你還沒，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靈魂拷問你！」

    「所思會保護我？」

    所思用力點頭保證，「不會讓你掉半根寒毛！」

    「我只希望能給他們留下好印象。」江以桓低下眸，看著一臉認真的所思，忍不住伸手輕捏她的臉頰。

    怎麼還是一樣可愛呢？

    「我很想妳。」

    所思看著他的眼睛，在裡頭找到自己的倒影，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比起訊息，親耳聽見的殺傷力更大。」所思咳了聲，臉頰抹上淡淡的紅暈，「你怎麼還是那麼直接？」

    因為臉盲，她不敢對上別人的眼睛，就怕自己會露出破綻。

    江以桓是唯一讓她記得長相的人，理當來說她應該毫不畏懼，但為什麼她總是無法面對如此溫柔的神情？

    她應該多看一眼，哪怕只是多幾秒鐘的時間，也應該把他的模樣更深刻地烙在自己的腦海──

    「我有的時候還是會不知所措……好想早點習慣你這麼說。」

    這樣才能一直注視著他。

    「所思想要習慣的話，我是不是得多說點？」

    「你、你已經說得夠多了！」

    「真的？」上揚的尾音勾起她的心弦。

    臉好燙。所思又咳了咳，猶豫半分後，向前踏一步，單手環住他的腰。

    她將下巴靠在他的胸膛，抬起頭，用著更近的距離看著他。

    「怎麼突然靠這麼近？」江以桓的另一隻手牽得更緊，像是不允許她逃。

    「我想習慣你的視線，還有……測試我的殺傷力。」所思眨了眨眼，神情無辜，微微發顫的睫毛卻暴露了她的緊張。

    ──男人對漂亮的女人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幾個星期沒見，所思依舊沒忘記這件事情，甚至惦記在心上。

    然而如她所希望的，江以桓的目光明顯地動搖了。

    他同樣感到害臊地別過眼，用笑聲掩蓋心動。

    「妳還不知道自己對我來說多有魅力嗎？」

    「我知道，畢竟你對我一見鍾情，一定喜歡我的外貌。」

    江以桓又想捏她的臉，可所思不讓他動彈，緊緊抱著。

    「而且你很喜歡我，所以一定會被迷住吧？」

    「這時候就敢說這種話了？」

    「我敢呀，哪怕我現在可能比你還緊張──只不過殺傷力好像比我想像中還小。」所思輕笑，眼睛瞇成兩個彎月，「我還以為你會低頭親我。」

    江以桓還來不及回覆，所思就轉過身，準備回到別墅。

    「回去吧，也許還有需要幫忙的事。」她哼著歌向前，以為看起來十分從容，卻沒注意到自己正同手同腳走著路。

    她的勇氣好像不夠用。只敢走向他，不敢踮起腳尖在那惦念許久的唇瓣上落下一吻，耗盡力氣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只能這樣落荒而逃。

    吃飽飯，沒有幫忙做飯的他們一起在廚房洗碗。

    是邱尚俊的提議，還是早就想好的。

    所思覺得父母一定看出她和江以桓的關係了，可她沒有證據。

    「開學後再約邱尚俊打一次麻將，到時候我要親自贏他。」

    「妳學會了？」

    「和邱尚俊較量應該綽綽有餘。」所思哼了聲，「贏不過就讓你來幫我。」

    她的第六感的確準，在洗完碗後，所父找她一起切水果，兩人待在廚房，沒一會她就收到來自父親的沉聲拷問──

    「那個男孩子是妳的男朋友？」

    所思起了身雞皮疙瘩，倒抽一口氣，頭皮也跟著麻了起來。

    「……這麼明顯？該不會是邱尚俊或曉曉偷偷跟你說的吧？」

    「妳真把爸爸媽媽當成笨蛋？不用任何人說，我們都看得出來。」

    所思啞口，心裡的彆扭遲遲沒有退去，反而如還在上漲的潮汐，逐漸將她的心淹沒。

    「我、我……抱歉，沒有第一時間跟你們說。」所思彆扭無比，思考許久才開口，「畢竟是……第一次……」

    她的聲音越變越小，最後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像黏牙的糖，含糊不清。

    「怎麼跟爸爸道歉？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啊，只要妳喜歡，我跟媽媽哪能說什麼？」所父發出爽朗的笑聲，拍了拍所思的背，「而且爸爸看得出來，他是好孩子。」

    「唔……你見到他還不到半天呢，怎麼看出來的？」

    「妳沒看出來嗎？剛剛打麻將的時候，那孩子都會丟我需要的牌給我。」

    所思愣了愣，出聲吐槽：「這樣你就過關了？」

    所父將水果裝盤。

    兩個盤子大小一致，裝的份量也差不多。

    他眼睛帶笑，「現在爸爸還要去印證自己的第六感。」

    語落，所父端起盤子走向客廳，所思這才知道，有一盤是他和江以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