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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我们家姓宴的不顶事

    

148:我们家姓宴的不顶事



    薛宜刚到浴室门口就遇到吴戈找来替她送衣服的护士。

    “hello,贴身用品是我买来洗好没用过的,外衣是我穿过的,有点旧,别嫌弃。”

    “怎么会!”

    薛宜接住袋子一脸感激的说完,本想上前拥抱对方,才走了两步女孩想到自己身上的异味,薛宜便立刻停住了步伐讪讪地愣在原地,红着脸不好意思:

    “我有点臭,就不和你握手了,见谅。”

    “没事儿,洗个澡就好啦,浴室出来左转就是洗衣房,洗衣粉洗衣液一应俱全,你想洗衣服在那用   就好,快去吧,我给你定了饭,等你出来吃。”

    回了女孩一个感激的笑,薛宜便提着衣服进了浴室,温热的流水的确冲淡了她一身疲惫,这趟出差才一个多礼拜人祸天灾能遇上的被她和宴平章遇了个遍,淋浴头下,薛宜看着挂在脖子上的玉扣,突然又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她的确化险为夷。

    “爷爷说的没错,这玉能保平安替我挡灾。”

    说完,薛宜用力搓了把脸,甩了甩发昏的脑袋,女人将热水的的温度又调高了些,里里外外将自己洗了三四遍,她才走出浴室,坐在更衣室吹完头发,女人看着镜子里难掩憔悴的自己,终是垂着头无力的叹起了气。

    “欠宴平章和元肃的好像这辈子都还不完,薛宜,你要怎么还呢。”

    宴平章算不上生死未卜,可男人那条腿,薛宜估摸着至少得休息半年起步,安润这个项目严格意义上才开展到第二地段,虽然她们干设计的可以派手下人跑工地,但宴平章的性格……

    “他能让手下人替他跑就有鬼,这项目里还都是妖魔鬼怪,很多细节不实地考察根本不可能,他后面该怎么办,在京州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照顾他。”

    说到照顾,薛宜又想起了躺在病房里的薛权,薛父说三年之内再找不到配型,薛权就真的无力回天,虽然她那次配型和特效药拖了这么多年,但薛权的情况的确是每况愈下,薛宜根本没想到薛权会拖着病体来震区,眼下,男人虚弱的样子明显就是一趟飞行的cao劳和忧思过度。

    “哥哥本来就心思重,他还不知道是我配的,要是知道了……”

    薛宜不敢想让薛权知道真相的后果,那薛家的矛盾只会越来越严重,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当年那些事也都是解决的老黄历,薛宜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薛爷爷依旧不喜欢哥哥,说难听点就算是重男轻女,薛权也不至于这么不得老人家欢心。

    “到底是为什么,爸妈和爷爷他们一定在瞒着我什么。”

    ‘滴——’

    洗衣机洗好衣服的提示音打断了薛宜的思绪,匆忙换上运动鞋跑到了洗衣机前,鞋子也好衣服也罢一切都意外的合适,薛宜低头望着脚上的新鞋,鞋尖恰好抵在边缘,感受着鞋子布料不松不紧地裹着脚掌传来的触觉,薛宜忽然笑了,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霾,抬脚蹬了两下地,提着洗好的衣服,女孩自言自语。

    “慢慢还,总能还完。”

    整理好一切,薛宜赶到手术室门口时,昏迷中的宴平章正好被推出来,万幸手术很顺利,一切正如薛宜想的一样,宴平章得静养卧床两个月后再看回恢复情况如何,判断男人能不能下地。

    “情况就是这样,手术很成功。”

    “谢谢您,辛苦了。”

    宴平章这边手术结束转进普通病房刚好就是薛权休息的那间病房,薛、瞿二人和护士将病床上的人转移到病房时,脸色好转了不少的薛权正推开门出来,元肃闭着眼坐在椅子上休息,薛权出来时男人头也没抬。

    “哥。”

    “嗯。”

    薛权看着轻声同自己打招呼的女孩,笑得温和,冲人点点头侧身给医护让了位置,便站在了薛宜身边,出来时,男人已经将病房整理干净,仿佛之前在病房里什么都没发一般,见薛宜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薛权抬手理了女孩乱糟糟的运动外套帽子。

    “他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瞿砚和虽然全程当隐形人,但薛权替薛宜整理衣服的动作还好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薛宜和没事人一样,避开了他和元肃,便挽着男人的胳膊走到了一边说悄悄话,瞿砚和想提醒却又找不到由头,一直拿他当敌人的元肃也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男人睁开眼不甚在意的看了眼远处的兄妹二人,又抱着胳膊继续低着头睡了过去。

    一时间,瞿砚和就和吃了苦黄连的哑巴没区别,侧过头不再看兄妹二人,男人吐出一口气,将视线又落在了手术后还没醒来的宴平章身上,手机已经用宴平章的号码发过了信息,唐家那边还没回复。

    【怎么也算合作伙伴,拍个照片吧发过去。】

    瞿砚和无奈叹了口气,只能从口袋里又掏出手机拍照,但这回没等他编辑完彩信,唐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男人也没犹豫,立刻高声喊回了正在检查薛权有没有问题的薛宜。

    “薛宜,宴平章家人打电话过来了。”

    要是之前觉得瞿砚和对自己有敌意是揣测,但现在,薛权百分之百笃定这位他meimei好友的哥哥对自己有着不加掩饰的敌意,视线在空气中撞上的一瞬,薛权清晰地在对方眼里读出了对自己地鄙夷,不悦地皱了皱眉,薛权并没发作,回报给面前人一个淡淡拿的笑,男人没再管和自己面对面站着给薛宜递手机的人。

    后撤拉开了自己同瞿砚和距离,薛权在对方隐忍的眼神里,抬手整理了两下黏在薛宜脸颊上未吹干的湿发,轻声道:

    “慢慢说,别急。”

    “嗯嗯。”

    薛宜全程没注意到两个男人的视线里的刀光剑影,更别说她这么多年就是和薛权这么相处的,这些在外人看来近乎‘逾距’的亲昵动作她根本不当回事,反而在薛权捏自己耳垂时,薛宜佯装生气瞪了一眼薛权说了句‘别闹’,注意力又集中在响个不停地手机上。

    “喂,您好,是宴平章家人吗?”

    “是、是的,我是他jiejie,他现在人怎么样,你们在哪。”

    从收到医生用宴平章发过来的短信开始,唐家一大家子人总算放下了心,此刻听着电话里女孩温温柔柔的解释,唐筑橼迅速理清了现状,唐筑徽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女人抖个不停的手终于在自己女儿的安慰下摩挲下平静了下来。

    “没、没事,你平平舅舅没事。”

    “嗯,小姨父不是算过了吗,说舅舅肯定没事,你别着急,先听舅舅同事说,别慌。”

    “嗯,我、我不慌,快电话给你小姨,通知她一声。”

    “好~”女孩替女人拢了拢滑到沙发上的披肩,安抚的拍了拍唐筑徽,“妈你先喝口水,医生说了,   你不能情绪激动,来、深呼吸~我去打电话,你不要着急。”

    “好、我没事,我冷静,你给你小姨打电话,不用担心我。”

    唐继妘乖巧的点点头,又听薛宜说了两句,确定了自家小舅舅平平安安,女孩朝母亲露出个温柔的笑便握着手机走到了一旁僻静的地方给唐筑澜打电话。

    电话里,薛宜事无巨细地回答着唐筑橼和唐筑徽的问题,电话两头三个女人虽然并不知道彼此的模样,但这会儿也都同时在脑海里为对方勾勒出了一副朦胧的模样,薛宜握着手机坐在宴平章病床前,听着电话里对方两个jiejie温温柔柔的吴侬软语,在比对着宴平章这张在男人里都算佼佼者的脸,大概也想象出了电话那头两个女人的模样。

    “囡囡呀,jiejie真要谢谢你照顾我家平平,jiejie加你个微信啊好呀,你和平平回京州了,jiejie们再当面谢谢你。”

    “不用了,宴家jiejie,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更何况如果不是拉我那一把——”

    “欧呦,囡囡你不要想那么多呀,男孩子在外面顺手帮一把需要帮助的女人家天经地义的呀,受点小伤就当历练。

    我看,我们家宴平平就是缺锻炼,一米八几的个子摔一下就骨折,他醒了我肯定要骂他的,还要辛苦你照顾嘞,这个宴平平真要把我气死了,你毋要多想,先加jiejie微信好不啦。”

    “好,jiejie,我的微信是……”

    薛宜本来还在心虚自己拖累了男人手上,此刻听着电话里女人软绵绵的沪市话、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宴平平这么可爱的小名,女孩看着昏迷的宴平章,脸上的笑意也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到的温柔。

    【看来你在家还是个小宝贝。】

    想着,薛宜又想到了大学时代穷的响叮当一件衬衫穿到袖子毛边都不舍得丢的宴平章。

    【你快点醒,别让你jiejie再为你cao心,也别让我为你担心。】

    替男人掖了掖被角,薛宜又将宴平章输液输得冰冷的那只手搓了搓,电话里宴家两个jiejie对男人的吐槽才结束。

    “对了囡囡,我叫唐筑徽,你和平平一样以后叫我大姐就行,不用宴家jiejie的叫,我们家姓宴的不顶事哈哈哈。”

    熟悉唐筑徽的人都知道这位大企业家有点冷笑话天赋,比如唐筑徽女儿丈夫、以及听着女人这话,无奈的拍了把自家jiejie手的唐筑橼,嗔怪道:

    “大姐,你又闹人,伐要弄松小薛囡囡。”

    “哈哈哈,不闹不闹了,小薛,jiejie加你好友啦,你记得通过哈。”

    挂了电话的人如遭雷劈的模样好笑的瞿砚和抬手在愣着神嘴都合不上的女孩眼前来回打了三个响   指,才把女孩的魂儿召回来,比起女人那句不好笑的冷笑话,唐筑徽三个大字实在如雷贯耳,更别说薛宜本就是圈子里的人。

    “唐、唐筑徽是宴平章亲jiejie?”

    瞿砚和看着嘴都合不拢的女孩憋着笑点了点头。

    “那个唐琇的唐家?是宴平章的家!”

    如果不是薛权轻轻捂住了薛宜的嘴,薛宜这会儿估计就不只是从椅子上跳起来,抱着他的胳膊边摇边说‘唐琇唉!哥!是唐琇!怪不得他那么厉害,怪不得他是天才,怪不得他!知道唐家老宅的事!’

    唐琇是薛宜少数喜欢的国内建筑师之一,如果说从前对宴平章的‘天分’薛宜有嫉妒和愤愤不平,      盘清二人关系后,薛宜发现自己狗腿无比的又成了大一才见到宴平章时的自己,再看向床上的人时,女孩欣慰的摇摇头双手合上虔诚无比朝着人做了个祈祷手势。

    “学长,快点醒来好吗,我说123,你就醒。”

    ‘噗—’

    薛权习惯了薛宜这‘两幅面孔’的耍宝样子,好笑的揉了把女孩的头,提醒对方,薛权到底没说重话,瞿砚和就不一样了,薛宜这么‘小狗腿’的表现实在可爱,顶着对方瞪自己的视线,瞿砚和捂着嘴背过身笑了痛快。

    “珠珠,吃晚饭了。”

    元肃到底定了个餐馆,不喜欢薛权和瞿砚和是一回事,但薛宜总不能跟着他们这帮人挨饿,既然手术都结束了那也没继续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意义,晚上怎么住下来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岐山受灾最轻,除了小震几乎没收到影响,带着薛宜他们走出来的师傅的确没判断实失误。

    “刚问过医生了,宴平章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我们先去吃饭,在医院附近定个酒店安置下来,晚上留一个人在这守夜就行。”

    元肃的建议另外二人都没意见,明里暗里斗了一路的三个男人难得意见统一,薛宜本来就没发现三人之间的诡异磁场,见薛权和瞿砚和没意见,薛宜点点头应下了元肃的提议,离开医院后一行四人先是给薛宜和宴平章买了新手机,紧接着又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定了4间房,四人才到了元肃订餐的地方。

    “各位、我们应该庆祝,庆祝薛宜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菜一上齐,瞿砚和先举起橙汁招呼了起来。

    “谢谢瞿二哥。”

    无论是因为对方千里迢迢来这一躺还是对方陪着自己跑前跑后的处理宴平章的事,作为外人,瞿砚和的热心肠都让她感激,另外两个人见薛宜举起杯子,也没做扫兴人,皆举起杯子替女生庆祝。

    今晚,几个男人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薛宜再回医院,薛权身体又摆在那,元肃开了那么久飞机,最后还是瞿砚和揽下了活儿回到医院守夜,临走前,瞿砚和也学着元肃卖乖道:

    “薛宜,回京州你和宴平章得请我吃顿好的,你就不说了,他个小少爷装了这么久平民,不和我们解释清楚可说不过去,一顿饭都不够。”

    瞿砚和说得只是玩笑话,但薛宜躺在床上时,脑子里却一直在回响这句。

    “他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说。”